二高解释《盐焗鹤》并非追求“炫技”。 |
“盐焗鸡”我们都听说过,“盐焗鹤”又是什么?这是本土独立舞者何其沃(二高)以他天马行空的想象,为广东现代舞团编创的一部新舞作。一次在路边目睹盐焗鸡摊,古灵精怪的一个想象,成就了这部舞作的灵感。
在本土舞台圈,“二高”的舞蹈常常被打上“前卫”、“另类”的标签,但他独树一帜的风格,却为他赢得尊敬和络绎不绝的合作邀请。他的新作《盐焗鹤》将于5月2~4日在广东现代舞团小剧场连演三场。日前,记者探班了舞作的彩排现场,试图解密“二高”的创作秘诀。
灵感:逛市场想到“生命局限”
虽然是个艺术家,何其沃的生活却并未远离市井,《盐焗鹤》便来源于他逛菜市场的灵感。“路边有那种盐焗鸡,是用盐巴包着锡纸焗出来的。我会想‘如果把我放在这里面,我会怎样?’我把自己幻想成无重量,然后幻想它的温度、湿度,它给我的限制、质感,这些,我也很想跟舞者一起去探索。”而鹤呢?“鹤在我们传统的审美里,有一种仙的感觉,老人死去,会说‘驾鹤西去’,很唯美很高雅。回到现在,我们可以一秒在五星级酒店喝咖啡,一秒蹲在路边吃炒粉,其实你是鹤是鸡,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被任何东西局限着,最大的局限,还是自己。”
《盐焗鹤》要探讨的就是这种“局限”,“生命的长度被局限于宇宙时空,生命的宽度被局限于意识和成长经历,生命的可能性更被局限于文化和文化背景。几乎我们可能拥有的,都将成为局限本身。”被问到突破局限的出路在哪里,何其沃觉得:“说起来很虚。大家都说‘活在当下’,是的,如果我们老是怀念过去、焦虑未来,那我怎么能够聆听现在呢?”
其实,这也正是何其沃还在纠结着的东西。他说自己对作品的结尾依然感到不太满意,“我还抓不住结尾应该怎样收,这让我连续失眠了很久。又或者等我想通的时候,演出已经结束了。”
舞蹈:可以不美却不能“不真诚”
《盐焗鹤》的舞蹈中充满了各种对抗,舞者们时而被对方揪着头发拖拽,时而互掐着对方的脖子,甚至出现了踩踏到对方的背上,作金鸡独立状的动作。但何其沃说,在这个舞蹈里面,其实最难的不是舞蹈的技巧,“比这更炫的技巧还多得是,最难的是,舞者自身的经验。我能看出一些舞者充满了问号、疑惑:他们刚从学校毕业,跳舞在他们概念里是取悦观众,跳舞应该是很美,很精神,但现在为什么不美了,不精神了?我想这是他们开始在问自己,在用另外一种方式舞蹈,因为我们被训练得太完美了,很多舞者还是回不了正常人的状态。”
在给《盐焗鹤》编舞的过程中,何其沃设计了很多的游戏、训练。“所有动作都是我们在游戏里面玩出来的。可能我会有一个主题,然后用一个游戏带他们进入许多幻想、许多画面,做出来的动作。”
完美和炫技,并不是这部作品所追求的。何其沃说:“创作之前我有跟舞者说,如果还是在炫技的话,我们已经比不过《舞林争霸》,有那么炫的技巧,那么美的灯光。那我们做艺术,要做什么?我觉得真诚是要的,我们要用更原始、更实实在在的状态,让观众进入这样一个空间。‘炫技,好美,好厉害’,对我来讲不满足,这已经不在艺术的范畴里面。当然,炫和美可以吸引观众,但我们不是被观众消费,应该有一个态度在里面。”
生存:有“遇贵人”还有“狗屎运”
何其沃毕业于中山大学与广东舞蹈学校合办的现代舞大专班,后获全额奖学金赴香港演艺学院继续深造现代舞和编导。但毕业以后他没有进入任何演艺团队,而成为一名独立舞者。“好像大家都在寻求着安稳,但我觉得没有任何东西是绝对安全稳定的。是不是我们学了舞蹈从学校毕业,就是为了要找一个舞蹈团继续训练?你受过的一切训练,是为了让你变成一个艺术家,有独立思考、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你不在这里跳,还可以在其他地方跳,世界无限大。”
2007年,他成立自己的独立创作团队“二高表演”,透过即兴方式推广独特的“合成现场”概念,成员来自全国各地,“有一个是我在西安开工作坊认识的,他辞掉文工团的工作,开着车就来了,还有一个是我之前的观众。”最开始的时候,观众很少,他和队员们常常要为交房租和排练场的费用发愁。不过,“在很少的观众里面,我遇到了我人生转折点的贵人,把我推荐到欧洲去,跟舞团合作,然后给我一些独立的项目,让我去创作。”
随着知名度的提高,何其沃坦承,他常常接到商业合作的电话。“过去的两年,我们已经赚了很多钱,大家开始会买名牌,可以把赚来的钱很快花光。”从2007年开始,何其沃几乎每年都有两个月呆在海外演出,但近两年他已经不满足于作为一个舞者到处去表演。“我想要转型,想要沉淀一下,从一个舞者,变成一个创作者,变出更多东西。可能有人会说国内的创作死气沉沉,但慢慢我会想要在这个土壤里面去做一些东西。”
何其沃的舞蹈录像《露西》刚刚入选今年戛纳电影节“短片角”参展,他形容自己入选是“狗屎运”。这部15分钟的短片缘于2011年的一个双人舞蹈,“后来跟广东现代舞团合作,改编成13个人的舞蹈,最后又变成舞蹈影片。我们用了三年时间把一件事做好,也跟着这个舞蹈一起创作一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