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电影《弗兰肯斯坦的灵与肉》剧照

3月9日晨，稍有雾霾，通常只有晚上才熙熙攘攘的首都剧场一大早门口就排起了百米长队。“大白天的，演的是哪出戏呢？ ”原来，戏剧电影《弗兰肯斯坦的灵与肉》在这里上演。和普通的戏剧演出不同，这次首都剧场上映的戏剧电影采取了不对号入座的形式，不少戏迷影迷都是早早赶来，就是想挑到一个好座位。

英国戏剧电影《弗兰肯斯坦的灵与肉》是2014首都剧场精品剧目邀请展呈现的第三部作品，是首都剧场戏剧电影的“处子秀” ，同时也是此次邀请展中最受关注的一部。由于巡演成本巨大，该剧很难来京演出，根据现场演出制作而成的戏剧电影，就成了京城戏迷“解馋”的大餐。

原著经典改编:“灵与肉”的冲撞与毁灭

《弗兰肯斯坦的灵与肉》是英国伦敦国家剧院2011年的巨制之一，由英国著名剧作家尼可·迪尔改编，奥斯卡金像奖导演丹尼·博伊尔执导，两位主演——英剧《神探夏洛克》中的“卷福”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以及在《猜火车》 《黑客》等影片中有着上佳表演的约翰尼·李·米勒，在中国均“粉丝”众多。

得益于英国国家大剧院NT Live项目的高科技录制，以及拿督黄纪达基金会的引进，使得这部在英伦上演后叫好又叫座的大戏能不受时空之限，在京城观众面前立体呈现。首都剧场里，舞台被巨幅屏幕撑满，16：9的画面更加符合肉眼的视觉习惯，超高清的画面给人以裸眼3 D般清晰的观感。

这部话剧用完美的舞台效果准确地展现了原著作家、英国著名浪漫主义诗人雪莱的第二任妻子玛丽·雪莱在小说里所表现的人性挣扎。200年前写就的《弗兰肯斯坦》是世界公认的第一部科幻小说，讲述了一位人体生命科学家和他创造出的怪物之间的冲撞与毁灭的故事。这部小说曾多次被改编，并以多种艺术形式呈现于世，当然也被搬上过银幕，成为科幻题材电影最早的蓝本之一。除科幻色彩外，作品中既有浪漫气氛，又有深切的人文关怀，更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因子，故此被人誉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恐怖作品之一” 。

编剧尼可·迪尔对于这部剧的创作酝酿了近20年，经过反复的研讨和修改，成就了观众今天看到的版本。这部戏曾摘得英国戏剧的“奥斯卡”大奖——劳伦斯·奥利弗奖。主人公弗兰肯斯坦是一位从事人类生命科学研究的学者，他力图用人工创造生命，在实验室里，他用盗来的腐尸创造了一个面目可憎、奇丑无比的怪物。最初，这个怪物禀性善良，对人充满善意和感恩，他希望他的创造者能够给予他作为一个社会人的种种权利，甚至因为孤单希望得到朋友和配偶。但当他渐渐学会人的思维并饱受人们的嫌恶与歧视时，他感到痛苦并憎恨一切，继而想毁灭一切。他杀害了弗兰肯斯坦的弟弟、妻子。最后，在搏斗中，弗兰肯斯坦和怪物同归于尽。这是玛丽·雪莱为故事撰写的结局，但戏剧的结尾更引人深思——一切尽失、行尸走肉般的弗兰肯斯坦最终成为了他制造的恐怖怪物的“奴隶” ，他们穿越欧洲大陆去往北极探索更多的未知。

事实上，编剧对整部原著作出了精彩的解构，全剧充满了哲学思辨的意味，台词精妙有力，更拥有现代人的种种思考。“这部剧的高明在于它不再将探讨局限于非自然的传承关系——即人是否能违天道而行，它将讨论延伸到所有的传承关系。创造与被创造，憎恶与依赖，互为投影，岂止限于科学家和怪人之间。 ”在豆瓣网上，有观众看后写下如此的观感。的确，原著中很多被人所忽视的命题被这部剧重重地抛到观众面前，正如英国《每日电讯》做出的评价：“此剧的内涵及意义实在是让人难忘。 ”

“卷福”隔空献艺:用生命来诠释“怪物”

纵览本戏，最大看点莫过于两名主演交替饰演两个角色——恐怖怪物和科学怪人。买不同场次的票，会看到不一样的精彩。互换角色的手法在舞台上并不常见，对一位演员来说，隔天在舞台上看一次自己的对手扮演自己的角色，是什么感觉？而对观众来说，他们该买哪个版本的戏票呢？这也是制作方的营销手段。导演丹尼·博伊尔认为：“他（恐怖怪物）生来是善良的，却学会了罪恶。怪物和怪人，他们是镜子中互为扭曲的对方，像一对影印件。 ”这部剧的角色互演确实是一个兴奋点。

虽然是大荧屏呈现，但舞台依然令人着迷。开始是一片沉寂，心脏的声音森然律动，顶灯迷离闪烁，昏暗的“子宫”孕育着神秘…… “卷福”饰演的怪物的出生丑到难以辨认，开场便有一场将近10分钟的独角戏，极具爆发力，对于夸张诡异的神经质动作，以及兽性的把握相当精准，尤其是一些细节的拿捏令人称绝，让观众不禁感慨：“ ‘卷福’完全是在用生命诠释怪物，他不止有美妙迷人的声音，肢体动作的控制力更是相当了得！ ”怪物最初不会说话，他最先学会的词便是“天堂” ，有一段在小鸟鸣叫中欢悦地仰头喝着雨水的戏，伴随着动人之极的音乐，颇具感染力。值得一提的还有，很多舞台呈现是在以舞蹈动作直接有力地展现人物的情绪：一是怪物还没学会说话，他呼喊着，在崭新的世界中僵硬地手舞足蹈，像舞台另一边初升的太阳；一是孤独的他在梦中与爱人共舞，舞台蓝得让人心碎，就像他念念不忘的孤寂的月亮。

丹尼·博伊尔是2012年伦敦奥运会开幕式的总导演，开幕式的舞美、服装、道具、音乐设计均全部采用《弗兰肯斯坦的灵与肉》的原班人马。他一贯喜欢迷幻美学的风格，这在其执导的电影《猜火车》以及《贫民窟的百万富翁》中都有极致呈现。这部戏剧前段的蒸汽朋克风，还有炫目的顶灯设计，以及流畅自然的舞台调度和出彩的群戏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戏剧电影带给习惯于在剧场看戏的观众十分特殊的体验，镜头本身成为一种语言和引导，扩大了观众的视角，强调了观众作为观察者的身份，编剧和导演的声音被更加强调了。

有意思的是，两个小时的戏剧电影结束时，明知演员听不见，不少观众还是如舞台演出谢幕般习惯性地起立鼓起了掌。

  （文章来源:中国艺术报/作者：张悦）